[猛士,先别死。
] [你还可以再抢救一下。
] 宋莺时觉得自己就要死了,半只脚已经踏进阎王殿那种,所以才会在脑海中听到乱七八糟的说话声,可惜没有走马灯浮现,好叫她回顾此生。
[来不及解释了。
] 匕首扎入心脏的前一秒,莺时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。
再睁眼是在颠簸的马车上。
莺时摸着生疼的后脑勺,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只见狭窄逼仄的车厢内,堆了大包小包,满满当当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,隔着包袱墙,一道柔弱女声传来。
序儿,你别怪为娘。
为娘也是没有办法,你是大夏朝的皇子,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如今北胡兵临城下,为娘怎么可能还让你留在朔州那么危险的地方。
宋莺时满脸写着懵逼,脑袋几乎是暂停使用的状态,耳朵里听着那妇人叽里呱啦说话,却如过耳风声,一点信息也抓不住。
满脑子只有哲学三问。
我是谁?
我在哪儿 我还活着吗!
刚刚还被一刀捅向心脏,怎么一转眼,就到马车上了,难道真有人这么神通广大,能把自己从楚荻川那个疯子的刀口下救出来了 [你已经死了,不要怀疑,在那个世界,你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。
] [不止是你,整个大夏朝,无人生还。
] 那声音说罢,宋莺时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段段支离破碎的片断。
寒冬腊月,北胡的铁骑踏上中原列土。
大夏的兵士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,用手中刀剑驱赶贼寇,护卫家国天下,为父母,为妻儿,与侵入的强盗殊死一搏。
战鼓擂响,山川震眩,杀气凌冽,短兵交接。
十万大军,悍不畏死,穿着单衣手握锈铁咆哮着扑向强敌。
鲜血洒满城墙,尸体堆积如山,牺牲并没有换来胜利后的和平。
两个月后,大夏沦陷。
无论是富贵乡,还是贫穷窟,都是沦落为丛莽荒原。
无论是达官显贵,还是贩夫走卒,都成了流离失所,被胡人驱策的奴隶。
繁华落尽,舞榭歌台变做荒芜坟冢。
民不聊生,青青荠麦被漫山遍野的杂草覆盖。
目之所及,到处都是战乱之下的狼藉景象。
一幅充斥着流血与杀戮,烟沙与狼烟,恸哭与悲鸣的画卷在她面前徐徐展开。
不知何时,她的眼泪默默流淌,打湿了脸颊。
忽然那画卷变成一片空白,自白纸上,钻出个白衣束发包子脸的小仙童。
低眉敛目,表情淡漠。
小小年纪就一派超然世外的高人气质。
他甩着拂尘,用软软糯糯的嗓音一本正经道: [这就是你死后的世界。
] [你可愿,改变他们的命运] 宋莺时脑子一团乱麻,那触目惊心的画面仿佛还在眼前,耳边平铺直叙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魔力,叫她一遍遍想起自己的惨死,金鼓连天的战场,还有金戈铁马,荒凉城池,破碎河山…
…
心中悸动,烧的灼热,只恨不得像穿越点家文的男频大佬一样立马撸起袖子开干,广积粮,高筑墙,终结乱世,开创一个人人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。
这些是她从前想都没想过的,简直像生病了一样,一面心潮澎湃,一面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状态不对。
宋莺时被这种神奇的展开搞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还未等她摸清楚状况,莺时脑海中突兀地出现几句接连不断的抓狂咆哮: [啊啊啊啊啊!
女娲娘娘冥帝王母玉皇大帝如来佛,保佑这次任务顺利吧!
弟子给你们跪下磕头了。
这丫头怎么还不点头答应啊,明明用了迷惑技能,为何还不上钩啊啊啊!
要疯了。
再翻车一次,估计要原地去世变成废纸回炉重造了吧!
嘤嘤嘤!
谁知道这次任务这么倒霉,连着选择两次都能翻车,一个只知道泡妞享乐的窝囊废,另一个疯癫残暴的杀人狂,现在就剩这个备选,可千万要撑住别拉跨啊!
] 宋莺时表情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,小小年纪,心里这么多戏吗?
果然人不可貌相。